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荥经:黑砂背后的芳华

2022-09-21 13:30:07 1643

摘要:最早能记住荥经,是因为这里的砂锅。这些黑黑的砂锅遍布巴蜀,远销长三角地区,以前都是用这种很古老的砂锅熬中药,人们靠着小小的砂锅治病。在上个世纪,荥经砂锅就以淳朴的名词进入了国人的心智,随着经济的复苏,美食开始次第呈现,炖菜在中国各大菜系里都...

最早能记住荥经,是因为这里的砂锅。这些黑黑的砂锅遍布巴蜀,远销长三角地区,以前都是用这种很古老的砂锅熬中药,人们靠着小小的砂锅治病。在上个世纪,荥经砂锅就以淳朴的名词进入了国人的心智,随着经济的复苏,美食开始次第呈现,炖菜在中国各大菜系里都有,比熬药砂锅更大的砂锅出现了,人们开始用它来炖煮美食,荥经有一道著名的美食便是用砂锅为器烹煮而成——砂锅雅鱼。雅鱼毕竟稀少而贵,应运而生的便有砂锅鱼头、砂锅鸡,同样的食材,用砂锅炖煮出来的确更为美味。其原理是:用砂锅烹煮食材,高温烧成的砂锅不会与食品中的酸、碱、盐发生化学反应,且保质、保温、保鲜、对人体无害等优点,是理想的饮具。

历史悠久的荥经黑砂制作技艺

摄影|刘乾坤

这些砂器的唯一产地便在荥经县的严道镇,地处108国道的砂器厂商,一大清早便开门布置,把各种式样的砂器从屋里搬出来,垒在铺面前,让过往的车辆远远的就能望见这些用无数砂器组成的景观,砂器一条街就在岁月的流逝中慢慢成型。到今天,荥经的黑砂系列除了大小砂锅外,已经形成了文创系列,有摆件、茶具等,尤以茶具出名。生产茶具在本世纪初才开始,没想到通过转变思路、开拓新品,不到20年,又让这一源自千年前的传统工艺大放异彩——2008年荥经黑砂手工制作技艺被列入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,享有“东有宜兴紫砂,西有荥经黑砂”的美誉。

就在这些砂器作坊边上的田野里,立着一块石碑:严道古城,此碑为四川省人民政府1980年代所立,系省政府认定的省级文保区域。此名源于2000多年前的秦朝!

秦灭巴蜀,在西南置蜀郡,包括荥经在内的四川西部及西北部的地域正式纳入中原一统。秦惠文王更元十三年(前312年)置县名严道,置所在今六合乡古城村。古城遗址在今六合乡古城坪,位于今严道镇西约2公里,荥河南岸的第三阶地上。严道一名自秦汉以降,使用了上千年,到唐代才更名为荥经县。

险峻的九把锁

摄影|刘乾坤

在战国墓室中出土的刻有“成都”二字的矛

摄影|刘乾坤


汉代石棺,雕饰精美

摄影|刘乾坤

荥经县域内出土的文物中,有春秋至秦汉的古墓,有巴蜀式的船棺,有现在尚未解读的“巴蜀图语”印章,有大量带有巴蜀文化符号的青铜器,秦汉以降的文物出土甚多。让我记忆非常深刻的一柄武士用的矛,上面用篆文写着“成都”二字,出土的墓葬经文物考古专家认定为战国墓葬。在2017年,成都市蒲江县城边,数十座战国船棺中,又发现了一柄形制式样大体相当的矛,无独有偶,上面依然有篆文刻写的“成都”二字。说明在2000多年以前,富饶的成都平原与山区里的荥经便有频繁的交流,而且从战国至秦汉的出土文物中,当初这里相当繁华,究其原因,是地理的原因。荥经东北部是物产丰富的天府之国,物产丰富,无论是官营还是民营,在当时都要取道荥经去往西藏和身毒(今印度)。

这里有辉煌的古道

要查证这条古道,必须依赖古代地图。翻开谭其骧先生穷一生精力编制的《中国历史地图集》,在东汉“益州刺史北部”地图上,可以看到史说所载的“九折坂”,地图上的全名叫“邛僰九折坂”,在它的西部同一纬度便是贡嘎山,在它的东南面标注着“邛来大山”,《山海经》称“崃山”,《汉书》从“来”,光绪版《雅州府志》:“邛崃山半属荥经,半属清溪”。从区域来看,就是今天的大相岭,大相岭即为古代的邛崃山,按《汉书》从“来”一说,应是邛人南来的意思,即是邛人笮人的界山。在荥经,还流传着一个有关忠孝的故事:“忠臣叱驭,孝子回车”的故事,据《汉书-王尊传》 记载,汉代的益州刺史王阳至九折坂见道路险峻,担心坠崖而回车,谢病辞官回家尽孝;而其后的另一位益州刺史王尊在到达二十四盘时,为了汉朝的威仪,叱驭驱车而过险途。一个为孝,一个尽忠,都名留青史。看来李白所言的蜀道难,仅是指其由北入川的道路,由南出川的道路也是难呀!


至今仍在使用的茶马古道

摄影|刘乾坤

著名的何君阁道碑

摄影|刘乾坤

茶马古道边上的石窟造像

摄影|刘乾坤

史书关于九折坂的记载指出凝冰夏结,而且可以远眺雪峰,那么从我们徒步大相岭的清代古道上,全是密林,没有良好的视野,气候湿润便不可以凝冰夏结。再结合古地图分析,其所写的九折坂便在今天的牛背山一带,极有可能是九把锁。而这条道到今天依然可以复原:雅安——新添站——庙岗——官渡口——荥经县城——李家岩——烈士乡——荥河峡谷栈道——泗坪——新庙子——三合乡——九把锁——三交乡——化林坪——冷碛镇——打箭炉(经泸定县)。这就是古代出盆地的线路,在这条路所经过的烈士乡的山崖上,发现了一通古代碑刻:《何君阁道碑》。其铭曰:“蜀郡太守平陵何君,遣掾临邛舒鲔,将徒治道,造尊楗阁,袤五十五丈,用功千一百九十八日。建武中元二年六月就。道史任云、陈春主。”铭文虽用圆笔,而结字力求破篆体之圆而立隶书之方,笔力雄健,气势夺人。圆笔中锋,结字宽博,时见篆意,南宋洪适称其“字法方劲,古意有余”。这通刻于古道上方崖壁上的文字,是茶马古道与南方丝绸之路的重要物证,至少说明在东汉光武帝中元二年(即公元57年)时,即由官方组织人力财力修建道路,以达到运送兵员和物资的目的。

从成都、邛崃所产的丝制品、布制品、盐铁等物资,源源不断汇往荥经,组成浩浩荡荡的出川队伍,至清代,更为捷径的官道出现,就是翻越大相岭直达汉源羊圈门的道路,这条道路往西依然与上述汉代古道于三交汇合,继续西行便抵达青藏高原。而由羊圈门南下,则经西昌—腾冲—瑞丽抵达东南亚和南亚地区。

千年的古道在现代交通的胜景下慢慢淡出历史舞台,而荥经,在新时代的交通下,依托其独有的资源优势和交通优势,仍然会再现荣光。

风光无限,景观这边独好

牛背山正成为国内摄影爱好者想登临的一处观景平台,2009年的《中国国家地理》杂志对于牛背山的精彩,是这样描述的:“一道霞光忽然晕染了东方的天际。在波涛滚滚的云海之上,一座座山峰梦幻般呈现开来,极目而望,自东向北、再向西,泥巴山、瓦屋山、峨眉山、夹金山、四姑娘山和二郎山,几乎天府之国的所有名山峻岭在此时都变成了玲珑盆景。而翻滚的云雾之下,群山丘陵逐级降低,缓缓融入稻浪翻滚的天府平原。”


在牛背山往西远眺,常常会看到壮观的云海、云瀑

摄影|谭凌

这座拔地而起的牛背山,彼时名叫野牛山,海拔3666米,高度并不是很高,但其四周没有遮挡物,视野开阔,因此成为观景的好地方,由于其所处位置特殊,正好可以一眼望尽蜀中名山,被称为“亚洲最大的观景平台”。站在牛背山上,除了能欣赏到这些壮美的自然景观外,还是天象景观的绝佳欣赏地。就在牛背山的开放指日可待,人们翘首企盼的2019年,《中国国家地理》杂志的主编单之蔷先生再度在2019年9期撰文,指出牛背山是中国欣赏云瀑的最好点位之一。


珙桐沟云海

摄影|刘乾坤

云瀑是近年来出现的景观名词,是说云雾在越过山岭时会自然下降,形成水瀑一般的视觉效果,但是其面积、规模都会比水瀑壮观。要形成云瀑,离不开几个自然条件,一是需要有山,作为云雾爬升和下降的物理条件,二是需要形成大量的水凝结物,而牛背山所处位置正好的四川盆地与青高原的交汇地,在板块运动中,这里成为了横断山脉的组成部分,群山起舞,同时东西向的冷热气流在这里碰撞,形成大量的降雨和云雾,为云瀑的形成又作了物理条件的支撑。群山云瀑、日出日落与杜鹃花海,成为了今天让世人向往的牛背山景观群,世有美景,风景却是这边独好!

在荥经境内起伏的群山中,不经意见,又会遇见别样的风景。欣赏桌山,一点不比在乐山所见逊色。蜀中名山之瓦屋山,为荥经县和洪雅县共有,在洪雅县境内,可以隔湖相望,其壮阔与神秘却非荥经境内所见能比。在大相岭马草河自然保护区内的38公桩和马草河垭口两处,是欣常桌山美景的好地方。美国植物学家探险家威尔逊在其西南科考的著作中,曾经对桌山(大瓦山)作了这样的形容:如同浮在云海中的诺亚方舟。而这样的景象,在荥经境内的马草河远眺瓦屋山时便能感受到!


在荥经龙苍沟远眺瓦屋山

摄影|刘乾坤

荥经是目前全世界野生珙桐分布最多的地方,林业专家在荥经境内的瓦屋山-大相岭山脉中考证:县内黄沙河、清水河流域珙桐分布面积79787亩,集中成片分布39440亩,珙桐面积之大,株数之多,密度之高世界罕见,令世人惊叹大自然的奇妙。我们觉得最具代表性的赏花地是安靖乡的铜厂沟,沟内越野车可以进入。五月,鸽子花盛开的时节,越野车完全是穿行在鸽子花组成的花海了,白中泛绿的苞片迎风起舞,恰似白鸽在天宇张天的双翼。

鸽子花飞舞的时节,也是杜鹃花盛开的季节。杜鹃花被老百姓亲切的称为“映山红”,是我国十大名花之一,又居我国三大自然花卉之首(另外两种分别是报春花、龙胆花)。瓦屋山区历来被誉为“世界杜鹃花的王国”,在瓦屋山区生长着超过40种的杜鹃花,这一数量在全国杜鹃花野生品种的比例高达60%以上,其中有17种在瓦屋山区发现并以瓦屋山命名的杜鹃花被收入英国皇家的《植物大辞典》一书中。

生长在瓦屋山西麓的杜鹃花,在进化中形成了耐寒的特性。每年春天,即便逢上春雪,依然傲然怒放,艳丽盛开,用坚韧的生命力宣告春天的来临。每年春分以后,不同品种的杜鹃花争相开放,有红的、黄的、白的、粉色的,把大相岭的原始森林妆扮得华美、高雅!在瓦屋山—大相岭一带,除了常见的美容杜鹃、大叶杜鹃、金顶杜鹃、宝兴杜鹃、麻花杜鹃等,还有瓦屋山区独有的品种,如点杜鹃、团叶杜鹃、问客杜鹃、寄生杜鹃。春天的荥经,是一片花的海洋!

瓦屋山—大相岭一带,拥有非常丰富的动植物资源,约有890种野生动物,在这里共享自然天赐的家园,其中还有50余种珍稀动物,如大熊猫、羚牛、金钱豹等国家重点保护野生动物,其中国家一级重点保护物种8种,鸟类309种,荥经县的金山村、发展村,现在已经是国际上有一定影响,而且具有重要地位的观鸟基地。


冬天,荥经的雪凇很美

摄影|刘乾坤



撰文|刘乾坤

摄影|刘乾坤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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